▍余非 星島中文電台時事觀察 ▍
本文集中談菲律賓前總統杜特爾特（Rodrigo Duterte），以及塞爾維亞總統武契奇（Aleksandar Vucic）最近發生的事。我認為非常值得觀察。
早便想談杜特爾特，只是想多知一點他被捕前後的細節。果然，相關訊息非常多，尤其是頗多媒體披露杜特爾特曾經向中方求助，但被拒絕。而在我的節目做到一半時，中方外交部記者會上，發言人表示：「中方從未收到所謂『杜特爾特前總統及其家人向中國政府尋求庇護』的申請。對於某些無中生有或別有用心的所謂『知情人士』的透露，希望媒體朋友們認真甄別，切勿輕信。」我也選擇不輕信，因為以杜特爾特的硬漢作風，不太可能尋求政治庇護離開菲律賓，這不是他的作風。
問題是，離開菲律賓這種政治庇護之外的請求，有沒有發出過呢？而且如果杜特爾特曾經向中方發出政治庇護之外的請求，是不是一件很負面的事呢？因為整件事的過程可堪玩味的地方很多，以下為國際新聞存底備案，整理杜特爾特在香港，以及由香港返回菲律賓前後發生了甚麼事。
一切從香港說起。3月9日（星期日）杜特爾特與女兒、現任副總統莎拉（或譯薩拉，Sara Duterte）出席灣仔修頓球場一個選舉拉票集會，集會為五月菲律賓中期選舉拉票。據報有二千多名菲律賓人士出席，現場氣氛熾熱。拉票集會在3月9日舉行，事實上起碼是3 月 7 日（星期五）他已來了香港。在3月9 日的拉票大會上，杜特爾特表示，已聽聞國際刑事法庭（ICC）對他發出逮捕令。他強調自己沒做錯事，一切都是為了國民的和平安寧，反問何罪之有。這些就是杜特爾特的硬漢本色。
之後，杜特爾特是於3月10日（星期一）——注意是正常辦公日，仍然整天留在香港，他是3月11日（星期二）上午才飛回菲律賓。甫抵馬尼拉國際機場便被拘留，先是被送去一個空軍基地，之後趕急地即晚將他送上飛機，直飛荷蘭海牙國際刑事法庭。他在香港逗留那四整天，即使他已經不是總統，而且是私人行程，但是，據聞菲律賓和香港都派出警務人員全程監護他的行程。當然，雙方目的不同，菲律賓派來的是密切監視；而香港派出的，應該是以保證他不在香港出事為主。當中最值得注意是究竟國際刑事法庭是何時發出拘捕令？我讀了幾個不同的說法，綜合起來的情況大致如下：國際刑事法庭早在杜特爾特打擊毒販時已指控他違反人權。可是，也只不過是一直在查，未向菲律賓發出拘捕令。而從3月份事件每一步發展的前後次序反映，此次似是小馬可斯政府先有捉人的意圖，然後才是國際刑事法庭發出逮捕令。因為二月份，小馬可斯政府已為拘捕行動演練了 四 次。杜特爾特一定有他的線眼，沒理由不知道一切。甚至小馬可斯政府為了預防杜特爾特不在馬尼拉降落，改在達沃市、他根據地的國際機場降落，於是在達沃市機場都也做了部署。總之，杜特爾特不可能不知道會有此一劫。
至於菲律賓官方主要有兩種說法，一種是：杜特爾特的拘捕令11日凌晨收到，因此11日早上他一降落就逮捕他，是奉國際法庭旨意行事。菲律賓官方另一種說法是，菲律賓總統辦公室3月9日已聽聞國際刑事法院會發出逮捕令。
總之，菲律賓官方版本綜合起來的意思是：3月9日（星期日）拉票集會舉行時，國際刑事法庭已發出口頭逮捕訊息，至3月11日是收到正式文件。所以，整件事是二月份已經進行部署，是先做行動準備、再後等通知的做法。整個過程反映，3月7至11日在香港那四天十分重要！如果將來杜特爾特有機會說出細節，情況一定比諜戰片更精彩。
菲律賓於2019年已正式退出國際刑事法院，菲律賓政府根本沒必要配合。國際刑事法庭不屬於聯合國系統之內，我從前已在節目內解說。南非起訴以色列的國際法庭才是聯合國系統內的重要法庭。國際刑事法庭的權力很有限，就算已簽署相關條約的締約國，也可以不執行國際刑事法庭的決議。所以此次拘捕杜特爾特，有理由懷疑和推測，是小馬可斯政府主動向有關方面發出拘捕杜特爾特的意願，再邀請及等候對方發出文件。而二月份進行拘捕演習時，正是小馬可斯和副總統沙拉的鬥爭發展至白熱化階段。比二月份更早的是一月份，杜特爾特於一月份在一次全國講話中曾提到：「我永遠絕對不會為這些毒販的死亡道歉。殺了我、監禁我，我都不會道歉。」而整件事至三月初是關鍵點，杜特爾特一定已收風，知道真的要對他下重手了。
因此，如果認為趁3月9日在香港有拉票大會，杜特爾特於3月7日便飛香港，並且為自己的處境尋求一些支援，似乎不算是造謠的憶測。相反，在被捕一觸即發之下在香港四日，而且包括兩個工作天甚麼都沒做過，這才十分奇怪。總之，客覲上是杜特爾特在中國香港留了四日，結果是，返回菲律賓之後便即時被捕。
上述這件事的內涵十分豐富。日後披露得愈多，會愈堪分析。而現在先談我的看法。於菲律賓而言，5月份中期選舉兩大家族的勝負如何很關鍵，一看結果便知道此次小馬可斯的操作是對他有利，抑或反映他「玩出火」，玩火自焚。不必猜測，留意5月份的中期選舉結果便知一二。小馬可斯不斷強調國際刑事法庭在他當選總統前已調查杜特爾特，事件跟他無關。沒錯，調查是很早的事，因為杜特爾特反美反到出口，由言行到政策也相當親華；於是用他反毒的手法去糾纏他，是意料之中。問題是小馬可斯撇不掉從中操作的嫌疑。從前只是調查和指控，而現在是在小馬可斯做演習在先之下，補加一個逮捕令。事件不但只跟小馬可斯有關，而且極有可能是由他一手策劃，借國際法庭之刀剷除杜特爾特家族的勢力。現時，對杜特爾特家族而言，是已瀕臨亡族危急存亡之秋那種危險程度！小馬可斯現在已打算用違憲、貪污、煽動叛亂等罪名刑事起訴副總統沙拉。而5月份杜特爾特的長子參選選眾議員，三子是現任達沃市市長，爭取連任，而跟總統鬥爭中的副總統沙拉，已傳聞會在下一屆參選總統。杜特爾特本來想與馬可斯家族平分權力，於是讓馬可斯的遺體運回菲律賓舉行國葬。看來他的讓步被過橋抽板。所以杜特爾特兒子最近在公開示威聲援杜特爾特時怒嗆：小馬可斯忘恩負義！兩大家族往後的勝負如何，牽一髮動全身，或直接影響某些國際形勢，值得密切觀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