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2日(周五)下午,三藩市市府舉行已故市長李孟賢(Edwin M. Lee)銅像揭幕儀式,紀念這位三藩市史上首位華裔市長逝世八周年。
銅像揭幕儀式由市長羅偉(Daniel Lurie)主持,前眾議院議長普洛西(Nancy Pelosi)、艾諾斯(Art Agnos)、布朗(Willie Brown)及布里德(London Breed)等多位前市長、市參事陳詩敏、陳小焱、前市參事會主席余鼎昂出席。李孟賢百歲母親陳雅貞(Pansy Lee)、遺孀李林進敏及女兒李應鈺、李明慧等,與來賓共同向這位2017年任內因心臟病辭世的第43任市長致敬。
布朗及普洛西:為弱勢發聲
市長羅偉(Daniel Lurie)表示,李孟賢銅像的設立,正值城市與國家尋求團結與希望之際,別具象徵意義。他指出,李孟賢一生致力打造一座讓所有人都能被看見、被聽見的三藩市,其包容、同理與社區價值在當下尤顯重要。羅偉回憶,李孟賢始終不忘自身出身與早年在市府基層服務的經驗,這些歷練塑造了他謙遜務實的施政風格。
布朗與普洛西回顧李孟賢的從政歷程,形容他是少數「從基層走遍市府體系」的市長,對城市運作與行政細節極為熟悉,始終以解決問題與服務市民為優先。兩人指出,李孟賢長年為弱勢社群發聲,並深度投入社區事務,其影響力不僅止於三藩市,也獲得聯邦層級肯定。
安老自助處行政總監鍾月娟表示,李孟賢多年來關心華人與長者社區,推動多項長者公寓建設,對社區發展貢獻深遠。
前市長布朗(Willie Brown)形容李孟賢是「三藩市政府歷史上最有經驗的執行長」,並稱其為城市的重要歷史人物。
中英文刻上 李孟賢名言
中華總商會會長劉運方亦表示,李孟賢生前長期關注華埠事務,對中華總商會及華人社區貢獻良多。他形容,此次銅像揭幕「不只是紀念一位市長,而是一場屬於整個社區的慶祝」。
李孟賢銅像被安置於市政廳內極具象徵意義的入口位置,取代原先矗立於此的三藩市第25任市長費蘭(James D. Phelan)雕像。費蘭被視為20世紀初排華運動的重要推手,其政治立場與言論對華人社區造成長遠傷害。
此次銅像由雕塑家亨德里克森(Jonah Hendrickson)與莎米婭(Deborah Samia)共同創作,兩人也是勇士隊大通球場李孟賢市長銅像的設計者。
銅像基座的新石碑覆蓋了費蘭時期的舊銘文,並以中英雙語刻上李孟賢名言:「只要我們為每一位三藩市居民敞開機會之門,這座非同凡響的城市,潛力和成就是無限的。」
李孟賢遺孀李林進敏受訪時表示,希望公眾能記住李市長的笑容,「他每天都在笑,很和藹、很親切。」她回憶,正因李孟賢長年為基層發聲,時任市長艾諾斯(Art Agnos)才邀請他進入市府工作。「他原本只打算待兩年,了解市府運作後再回去告政府,沒想到一路在市府服務,五年升一級,最後成為行政官。」
夫人李林進敏 仍思念丈夫
談及市長辭世後的生活,李林進敏語帶哽咽地表示,至今仍深切思念丈夫。她也透露,李孟賢百歲母親陳雅貞(Pansy Lee)特地自西雅圖到場,兩名外孫亦出席儀式,共同見證這一歷史時刻。
李孟賢女兒李應鈺(Tania Lee)形容父親在家中是個愛開玩笑的人,「他把整個生命都奉獻給了三藩市與市民。」她表示,作為首位華裔市長,能以這樣的方式迎接每一位走進市政廳的人,意義非凡,也讓家人深感自豪。她指出,父親長年與亞裔社區並肩工作,希望讓年輕世代看見,他們長大後同樣能走進權力核心,為社區作出重要決定。
談及對三藩市的期待,李林進敏表示,希望城市能持續向好,特別是在治安等民生議題上有所改善,並寄語市民延續李孟賢的精神,「把三藩市再搞好一點,也希望大家能像李市長一樣,常常微笑。」
李孟賢1952年出生於西雅圖,在公屋中成長,是廣東移民後裔。法學院畢業後,他以住房權益律師身分投入社區服務,並在亞洲法律聯會(Asian Law Caucus)任職13年,長期為基層民眾發聲,期間甚至多次代表民眾起訴市政府。其後,他進入市府體系,歷任舉報人保護條例調查員、人力資源部副主任、人權委員會執行主任、市府採購主管、工務局主管、市行政官等職,幾乎走遍市府所有關鍵部門。
銅像矗立市府 具歷史意義
2011年,時任市長紐森當選副州長後,李孟賢由市參事會任命接任市長。原本無意參選的他,在完成任期後決定投入選舉,並兩度連任。他推動可負擔住房政策,帶領三藩市走出經濟衰退,並支持科技產業發展,使市中心再度繁榮,但因此面臨仕紳化與房價上升的爭議。
費蘭於1901年發表《為何應該排斥華人》(Why the Chinese Should Be Excluded)一文,公開指稱華人對美國社會構成威脅;1920年競選聯邦參議員時,更以「保持加州白人化」(Keep California White)作為競選口號。他所領導的「金州原住民之子」(Native Sons of the Golden West)明文排除所有非白人男性,並成為推動加州「外僑土地法」(Alien Land Laws)的重要力量,長期限制亞裔移民的土地與財產權利。直到1952年《移民與國籍法》通過後,華人才首次獲得歸化權。李孟賢正是在同年出生。
三藩市藝術委員會(SFAC)於2023年依據「不再維護白人至上、父權制或殖民主義」的公共藝術指導原則,投票通過移除費蘭雕像。其後,由房地產開發商陶艾力(Eric Tao,音譯)與公共藝術顧問基恩(Dorka Keehn)籌集12萬4千元製作李孟賢紀念銅像。
陶艾力本月2日接受本報訪問時表示,在得知費蘭雕像將被撤除後,便萌生以李孟賢取而代之的構想,認為若能由李孟賢站在該位置,別具歷史意義。
本報記者陳程威三藩市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