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能力學校

陳雋鶱

  六年前的9月1日,凌晨五時已起床,並不只是大女兒小學開學第一天而緊張,亦因為香港電台的五人攝製隊晨早來到家中,繼續拍攝一輯關於我和家人的紀錄片。從整裝待發,再到樓下茶餐廳吃早餐,一直拍攝至送女兒走進校門的那一刻。這些片段珍貴的,記錄著患選擇性緘默症的女兒一言不發、全程逃避鏡頭和眼神、木無表情的狀態。至於我表情反映的:從不跟外人說話的她如何生存?躺在醫院病危的爸爸會好轉嗎?我需要一個奇蹟……

  十三天後爸爸離世,原來沒有奇蹟的。不過大女兒回家卻分享:「班主任說我默不作聲,非常乖,所以選了我做班長!」翌日再分享:「陳修女要我在早會上向全校讀經!」繼而接踵而來的:「我報了田徑校隊選拔。」「我報了學校弦樂團和歌詠團試音。」當刻太太和我,充斥著滿腔懷疑。

  整整六年,卻從懷疑走向更多的懷疑:懷疑這是真的嗎?從班長做到風紀,興奮地分享因服務同學而沒吃午飯的榮耀;英語讀經必由她負責,因為贏過英語朗誦比賽;100米短跑終於跑出十三秒成績,奪得港島西學界甲組季軍;然後就是觀賞源源不絕的樂團歌詠團演出……直至今天的小學畢業禮。她全程忙於與同學興奮地寒暄,我偷偷拿著相機捕捉,才發現每張相片上她和同學們的笑容,一般生日會是拍攝不到的,那含情、義和不能宣之於口的生命力,令六年後的我,今天才恍然大悟:這世上是有奇蹟的!

  看過那些英雄要上特別學校的電影嗎?原來嘉諾撒聖方濟各學校,就是一間給予學童和家人成長的超能力學校!

Uncategoriz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