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自橋橋「走後」, 弦一下子就老了起來。記得最後一次見 弦,談起他的妻子橋,他說:「她的身體就是一直不怎樣好,我也不懂得怎樣照顧她。」
在《給橋》那首詩有這幾句:「下午總愛吟那闋《聲聲慢》/修著指甲,坐著飲茶/整整的一生是多麼長啊/在過去歲月的額上/在疲倦的語字間/整整一生是多麼長啊」
說一生有多麼長,回想起來不過 間,就都過去了。第一次到台灣,夜訪 弦,第一次見詩人和他的妻子橋,像是昨天的事,原來已是半個世紀前的見面了。
有時活著感到疲倦的,不光是肉身,原來所說的話、所用的文字,也一樣會讓人感到疲倦的。
詩人不再寫詩,或許再也找不到合適的字句來形容心中感覺,也許文字不足以表達內心感受了,也許文字一如言語,有這一刻,書寫不來。
自 弦移居加拿大後,我們沒有通信、沒有見面。有一趟路過溫哥華,朋友問:「想不想去探望居住在這\xf9堛爾痐H?我可以找到他的住址。」
我說:「不用了,不好打擾他。」其實是怕大家見了面,無話可說。
一生,其實並不是想像那麼長的。詩人寫詩給橋橋的時候,他並不知道有這麼一天,他愛慕的女子成為他的妻子,為他生了兩個寶貝女兒,又先他走了。人的一生一世,就這樣都成為過去了。
「豎笛和低音簫們那\xf9\xd8/而從朝至暮念著他(她)/惦著他(她)是多麼地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