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越南鄰居(下)

我和越南婆婆的交往是單向式的,她向我輸出她的故事、她的情緒,甚至她的眼淚。但她沒有興趣知道任何我的事情,比如我告訴過她很多次,我愛做瑜伽、愛打網球,她從來沒有聽進耳朵。至於我的文化和禁忌,她就更加無從知曉。也許因為這樣,才發生後來那些讓讀者覺得是驚悚故事的事。

  比如她家姐去世後,她向我展示她家姐在火化前的相片,而且是在我完全猝不及防之下,把她的手機冷不防「隊」到我眼皮底下。

  我是香港人,在香港,真的沒聽說過誰會在手機儲存這種相片,而且還展示給外人看。我當時被嚇得冒出一身冷汗。從那以後,對她有了幾分忌憚。

  但是,把故事放上網後,有一些留言的讀者告訴我,東南亞某些國家的人,似乎並不忌諱這類相片,他們甚至把這些相片放上網絡。

  更讓我吃驚的是,越南婆婆把她死去的兩位親人的骨灰放在家中,還讓我幫她搬家。她既不請子女幫忙,也不找搬家公司,卻態度強硬地,要求我這個外人去做這件令我感覺不安,甚至驚恐的事,這種奇怪的行徑進一步拉開了我和她的距離。

  後來,我還是把這歸之於文化差異,以及孤獨老人症候群,後面這個名字是我自己修改的。我覺得獨居生活似乎令越南婆婆變得非常敏感,卻又極度主觀並具操控欲,這大概跟她缺乏安全感有關。

  寫故事的過程中,梳理了我自己的一些情緒。跟讀者的互動,則幫助我解決了某些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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