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電之危

我的童年時代,慶祝生日絕對是一件年度大事,因為娛樂不多,能夠由父母安排一大班朋友聚會,唱生日歌吹蠟燭,那種氣氛絕對是密集讀書練琴生活中的一個強大加油站。慶幸我有一個姊姊和一個弟弟,每年便有三次這樣的機會。去過一次麥當勞慶祝,因為是我們三姊弟齊心要求的,成功經歷過後才發現還是家中最好,否則生日會兩小時便完結。

  這個年代的小孩便不一樣,因為花款多籮籮。女兒們近年的生日,大前年去過室內攀石遊樂場,前年是室內跳彈床,去年是室內忍者訓練。「放電」就是我們一眾家長的主旨,但放電過後,一年是處理小女兒攀石繩索扣撞傷大髀的傷口,接著是彈床過後腳腕拗柴,去年是女兒朋友在忍者訓練空中飛人失手,打平跌在軟墊上,肺部氣促了五分鐘。

  的確算不上是高危活動,但入場前,商戶會要求簽一份「生死狀」,以釐清意外的責任。場內當然有工作人員維持秩序、作各項活動協助、安全檢查等等,但人數明顯與參與者數目非常懸殊。阻止不到她們的興致,自己可做的,只有全力保障女兒安全。穿好防滑襪子,上下身都穿晒黑色裝束,因為曾經穿過白色,被血跡濺得太駭人,然後便化身觀音兵,跟出跟入。

  女兒攀得高,便在下面守候;女兒在彈床瘋狂地跳,便阻止想加入的一群青年人;在單槓上搖擺,便站在可能會意外撞上的角鐵前。總言之盡可能不發出提醒安全這類掃興的說話,像個保安員默默地守護。然後必定會發生的,就是遊樂場內的其他家長陸續蜂擁而至:「麻煩你幫 我個仔。」「唔該幫我解開個扣。」「我個女撞親個頭。」「可不可以控制一下那班青年人?」以至到:「請問洗手間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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