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天地立心 為生民立命
《雅典學院》深入解讀：為何一幅畫可以是穿越千年的對話？
拉斐爾這幅畫，正是思想如何分辨是非的一堂課。
文：曾維燊
在文藝復興的浩瀚星空中，有一幅畫對我而言意義非凡，不因其技巧，也不單為其美感，而是因為畫中深藏着一段思想的傳承與哲理的對話——這便是拉斐爾（Raphael）的《雅典學院》（The School of Athens）。
創作於1509至1511年間，這幅壁畫是拉斐爾受命裝飾梵蒂岡宮署時的代表之作，被譽為西方藝術史上的巔峰。畫中群賢畢至，中心人物柏拉圖（Plato）與阿里士多德（Aristotle）並肩而行，構成整幅畫的思想軸線。柏拉圖手持《提馬奧篇》，指向天際，象徵理念世界的至上；阿里士多德拿着《倫理學》，掌心向地，強調現實世界的邏輯與經驗。這對手勢一高一低，一虛一實，道出了西方哲學的兩種方向與千年來的對話基礎。
我手上的書本 — 柏拉圖《理想國》（The Republic），封面正是這幅《雅典學院》。書中透過對話形式探討正義的本質、理想社會的架構，以及「哲人王」的治理觀念，提出智慧與德行應為政權的根基。這些觀念與畫中人物所代表的思想傳統互相呼應，使這幅畫在思想史上不只是點綴，而是一種承繼與再現。
著名紀錄片製片人霍華德・伯頓（Howard Burton）最近推出了一部專門講解此畫的紀錄片《Renaissance Masterpieces: The School of Athens》，由《衛報》評價為「學術而不艱澀」，並以極簡風格深入剖析人物、建築、象徵與畫作背後的思想背景。伯頓更坦承自己曾忽視文藝復興史家瓦薩里的宗教解釋，如今重新檢視，也更肯定畫作本身所蘊含的多層意義。
《雅典學院》（意大利文：Scuola di Atene）是意大利文藝復興畫家拉斐爾（Raphael）於1509至1511年間創作的壁畫，現收藏於梵蒂岡宗座宮內的「拉斐爾房間」（Stanze di Raffaello）。此畫為教宗儒略二世（Pope Julius II）委託的一部分裝飾計劃，是文藝復興時期思想與藝術結合的經典之作。 The author died in 1520, so this work is in the public domain in its country of origin and other countries and areas where the copyright term is the author’s life plus 100 years or fewer.
我最感動之處，是這幅畫將柏拉圖與阿里士多德的精神，從古希臘帶入基督教世界，再由拉斐爾於文藝復興時代予以凝結，流傳至今。這正正回應我經常提到的「橫渠四句」：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拉斐爾的畫筆不只是描繪，更是傳承。他所畫的不是歷史場面，而是思想的現場。畫作雖靜止，對話卻不止，直到今日，依然引導我們思考政治、思考科學、思考如何與世界對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