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歲末(下)

(吳沚默)

  (接昨日)第四,大概是更加努力嘗試不去接收惡意。我是一個高敏感人,對惡意的嗅覺非常靈敏,甚至不一定是自己,有時身邊朋友被人惡待了,反而是我先察覺出來,替對方生氣。但在這一年,大概是學會了專注,不會過多在意他人感受,更加不用回應。反而此時共情能力會得到提升,在被質疑和無端攻擊後,我第一反應會是:「可能他今天在其他地方受到了甚麼壓力,所以想要隨意發洩一下。」所以,對方並不是真的在攻擊你,就更不用為此憤怒了。

  第五,享受停滯和休息。今年給自己放了很多零散的假,就是那種「今日沒有甚麼必須要做的事,那就決定今日放假,只享受當下」。以前總是忍不住把日程排得很滿,空閒下來就會焦慮。有時為了說好的旅行,必須提前把事情做好,匆匆忙忙,即使在旅行中也放心不下。今年我嘗試著,不去「安排」甚麼長途旅行,而是把休息拆散成很多很多的「今日」,「今日決定休息」,那麼今日就是最好的日子,可以躺在沙發上看劇,可以去吃想吃的餐廳,可以用半日時間網購,甚至可以在地板上打滾。驚喜的是,過了「今日」的第二天,卡住的思緒總有靈感閃現。

  這一年,有人曾經見過最美麗的煙火,也有人失去了一片星空,或者兩者兼有,但沒關係,因為就要過去了,時間的刻度是那麼泠冽而清晰地,一道一道劃過,任何修辭都不足以力挽狂瀾。最近總想起村上春樹的那本《沒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禮之年》——「我們在人生中一點點發現真實的自己,但發現得越多,越會失去自己。」我大概也到了開始讀懂村上春樹的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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