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談功課

早上六時,突然聽到大女兒在客廳抽泣,立刻衝出去查看,一切正常,她穿著整齊校服坐在沙發上。不敢多問發生甚麼事,因為我亦深知是甚麼原因:上星期需要走堂,代表學校參加學界田徑、弦樂團比賽,自己亦有劍擊比賽,當然增加了不少練習、綵排等等,堆積未完成的功課數量亦越滾越大,於是她這一刻所感受到的,就是壓力。早上六時,又要趕著出門搭巴士,真的不想說甚麼大道理,因為必定沒幫助,更可能惡化她的情緒,決定說故事。

  爸爸喜歡返學的程度,是越後期越濃厚,尤其中學最後的一年,因為上學最喜歡的部分,就是見到同學們、好朋友們。因為是中學最後一年,之後大家各自升學,各散東西,因此特別珍惜,亦特別徬徨。知不知道爸爸那時最憎甚麼?(她繼續沒回應)就是學校假期,有點像浪費、阻止了我和同學相處的時間。你現在亦是在小學最後一年,中一大家在哪\xf9奡N讀,仍是未知之數,所以你也要珍惜餘下的學年,好好與同學們玩出最珍貴的回憶!(她這時擦乾眼淚)「爸爸,你憎唔憎做功課?」

  本來好憎,直至八年前Auntie Charmaine和Auntie Kathy(著名已故作曲家林樂培之女)叫我一起攻讀中文大學音樂碩士課程,但當時只顧著營運自己的公司,總覺得再讀書會令我的生活百上加斤,於是沒加入她們的行列。之後每次與她們相聚,看著兩人一起做功課、一起交流,只剩下我一人在孤獨喝咖啡,才意識到自己原來非常後悔,沒一起報讀、一起學習、一起研究功課、一起畢業。這是我人生路的抉擇上,最大的遺憾。好了,要出門口,否則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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