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爆雷 聚焦追究監管責任

矽谷銀行突然倒閉引發的金融風暴仍未平息,美國政府連番出招接管銀行、提供緊急貸款等,但地區銀行倒閉的憂慮仍未平息。不少經濟分析師將近期的動盪歸咎於美聯儲近年來激進的貨幣政策,同時亦有聲音將認為,過去五年來美國金融監管機構對於以該銀行為代表的中小型銀行逐步放鬆監管,是造成此次風波的重要推手之一。

在倒閉之前,矽谷銀行一向表現良好,是當地吸納最多存款的銀行。疫情之後,美聯儲將利率急降至零,並推出無限量寬計劃,令資金供應氾濫,矽谷初創企業乘機大舉招股,將近半募集資金存入矽谷銀行。存款暴增、貸款需求不高的情況下,矽谷銀行為賺取息差,大量買入風險極低的長年期美國國債和按揭抵押證券。但在美聯儲大幅加息下,債價急跌,極度安全的國債亦變成「毒債」,雪上加霜的是初創企業因融資困難,大舉提款,引爆銀行資產年期錯配大雷。事實上,矽谷銀行面對的其實是銀行業普遍面對的問題,就是持有大量國債,而缺乏流動性。美國學者研究所得,目前有近兩百家美國銀行,有類似矽谷銀行的資產年期嚴重錯配,反映這不止是個別銀行決策失誤,還有更深層的結構性因素。

外界首先將板子打在美聯儲身上,認為是美聯儲濫發鈔票,導致銀行存款激增。過量資金催生高通脹,美聯儲又在一年內暴力加息四厘半。加息會令債市下跌,同時造成流動性緊張。矽谷銀行只是美聯儲大幅收緊資金下,率先出現嚴重虧蝕的一家而已銀行,而後又陸續有銀行爆雷。

同時,近年來債務增長速度超乎經濟成長,財政政策也是造成金融風暴的推手之一。「末日博士」魯比尼早就警告不斷攀升的債務可能導致二○○八年式的債務危機,經濟將受到重創。矽谷銀行的二○九○億資產有四成半是持有安全性高的美國國債和按揭抵押證券,尤其美國國債獲得穆迪、惠譽等評級機構AAA的最高評級,風險更屬超低,但在大幅加息下,國債價格暴挫,銀行成為大輸家。加上美國政府財赤深重,未來十年國債將由三十一點四萬億暴增至五十一萬億美元,賴債風險可能上升,美國政府能否滅赤減債?美國國債是否還值AAA的最高評級呢?在在都存在金融風險。

此外,金融監管不嚴亦是大風險。二○○八年金融危機後,美國於二○一○年通過了《多德-弗蘭克法案》強化金融監管,規定資產規模超過五百億美元的銀行將觸發更嚴格的審慎監管標準,其中就包括美聯儲主導的壓力測試。八年前矽谷銀行的資產負債表規模恰好即將突破五百億美元關口。不過,美國銀行業通過各種方式希望再度放鬆監管並於二○一八最終取得成功。此前五百億美元的門檻提升至兩千五百億美元,有效地將受嚴格監管的名單縮短了三分之一,矽谷銀行是當中最大收益者。只是,當初遠遠想不到,今時今日會面對狂風驟雨的金融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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