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 美國《星島中文電台》「時事觀察」
2025年1月13日
余非：由樊振東退出WTT賽事引發的連串「爆料」——有你不知道的嗎？
在中國，有個別體育運動頁目因為為國增光，一舉一動都特別受關注。有這種光環的體育項目，一定包括乒乓球。中國乒乓球壇新近爆出大新聞，就是樊振東退出WTT國際賽事。WTT （World Table Tennis）是一個國際排名賽機構的簡稱。樊振東退出之後，陳夢也退賽。一石激出千層浪，令中國內地網上出現很多「猛料」，香港也有媒體跟進。我認為當中有不少材料值得關注。於是用節目做紀錄，立此存照。
我算是半個乒乓球迷，因此本集所講的事，有我的第一身觀察。首先，近半年看乒乓球最大的感覺是不少星級球員也爆冷打輸球賽。奧運黃楚欽被人踩斷球板之後奧運失準是另一回事，此事暫且按下不表。主要是如果有追看WTT國際乒乓球分站賽的球迷，會發現不管是黃楚欽、奧運冠軍樊振東、乃至孫穎莎，王曼昱等等，近半年不時都會表現失準，而且有點疲態畢露。在網上熱議當中有人一沉百踩，也有人善意地查找原因，例如，認為可能跟訓練和出賽部署有關；因為打來打去都是那幾個人，而WTT的賽事又過於密集。有一次WTT賽事林詩棟打完其中一場晉級賽之後，累得即時攤躺地上。而別說球員打得累，作為乒乓球迷都會忽然有個疑問——怎麼密密地都有球賽可看？因為WTT的分站賽基本上是每月一次，不同國家及地區做分站賽的主辦方。終於，有球員以家庭理由退賽，例如王曼昱放棄了其中一次 WTT分站賽事。而8月份奧運會之後，三個月內都全勤的孫穎莎——她8月上旬打奧運，8月底隨奧運代表團訪港，之後，連續打了WTT分站賽；至10月，終於在另一個系統的國際賽事上失準了。10月份舉行的亞洲乒乓球錦標賽，中國女子乒乓球團體賽失落冠軍寶座，是十九年來首次。而主力孫穎莎賽後向外界致歉。一日後，表示手臂肌肉不適，退出未打的女單賽事。
就在上述大背景下，奧運男單冠軍樊振東宣佈退出WTT，他表明是不滿意逼球員每站也要出賽。原來不是每站也參加的要繳交退賽罰款5000美元。WTT對樊振東的回覆是，成立之初已有此明文規定，還囂張地表示2025年會加重罰款！WTT的回覆惹怒了法國、台灣、新加坡選手。
罰錢這個搶錢動作令大家對WTT究竟是何方神聖感到好奇。以下就是中國內地和港媒挖出來的材料。分四個大起底申述如下。
第一個大起底，是中國乒乓球領軍人物之一劉國梁，現任中國乒協的主席，他在2017年沒再做中國乒乓球總教練之後立即轉任中國乒協副主席；一年後立即升為主席，並一直做到現在，足七年。而在2020至2022年間他衝出國際，獲取三個重要位置——同時是：國際乒聯第一副主席，僅次於主席的位置；以及是被樊振東退賽的WTT的理事會主席；之後更加成為 WTT董事會主席。樊振東和陳夢要退出的WTT，正正是由劉國梁把持主政。
第二個大起底，是介紹國際乒聯和WTT這些機構的情況。
國際乒聯，全稱是國際乒乓球聯合會（ITTF），是國際乒乓球壇最上層的機構，由各個國家和地區的乒乓球協會組織而成。1926年在德國柏林成立，總部位於瑞士洛桑。現任主席是瑞典籍佩特拉•索林（Petra Srling）女士；請注意，她在2021年上任為主席之外，同時兼任財務執行副主席，而劉國梁於同一年出任國際乒聯副主席，權力僅次於佩特拉•索林。
國際乒聯有5家子公司。當中三家直接跟國際乒聯有關，分別是：國際乒聯亞太公司、國際乒聯北美、 國際乒聯基金會。國際乒聯於2019年創立了附屬機構「世界乒乓球職業大聯盟」（World Table Tennis, 簡稱WTT），專責管理所有乒乓球相關商業及賽事業務。而WTT也成立了兩家子公司以具體經營商業賽事，分別是：世界乒乓球職業大聯盟私人有限公司（World Table Tennis Pte. Ltd.2019年成立）、世界乒乓球職業大聯盟新加坡大滿貫私人有限公司（WTT Singapore Smash Pte. Ltd.）。所以說，總體而言，國際乒聯有5家子公司，不過有兩家由WTT這個附屬機構管理。劉國梁在2020年開始是WTT理事會主席，2022更加成為WTT董事會主席。剛才已提過，劉國梁同時是母公司國際乒聯的第一副主席。
經記者挖料，由WTT 管理的兩家子公司沒有獨立的財務報告，一切只反映在國際乒聯年報的綜合財務報告上面。
以下是第三個大起底。仍然談錢。簡言之，WTT每個月有賽事，每個月有錢賺而且有贊助，財源滾滾。然而，奇怪地母公司國際乒聯卻連年虧損。
據網上訊息表示，《中國體育報》曾指出WTT系列賽事不管是分站賽，抑或是頂級的大滿貫賽，門票收入豐厚。單以去年9月至10月在北京舉行的中國大滿貫為例，單是門票收入已高達5700萬人民幣。加上京能集團、理想汽車等15間企業是賽事的官方贊助商，合共獲得2500萬人民幣商業贊助做收入，而賽事要分給運動員的總獎金，僅為1400萬人民幣。就算撇除成本和跟合作夥伴拆帳，盈利仍動輒以千萬計（人民幣）。
但是有趣地當子公司WTT大賺之下，總會國際乒聯卻不斷虧損。2021年虧損390萬美元，2022年蝕290萬美元。在財務狀況欠透明度下，虧損那條數是怎樣走出來的呢？不清楚。而除了門票之外，原來WTT有4個長期贊助商，全部都來自中國，分別是——水井坊、百歲山、中國農業銀行、英利奧地膠。這四大金主又是否知道那些錢的用法？
最後，是第四個大起底，談WTT管理的兩家子公司存在股權不明的情況。
剛才提過WTT沒有獨立財務報告。有記者發現，兩家由WTT負責的子公司並不是由母公司國際乒聯，或附屬機構WTT 100%持有。原來兩家掛 WTT牌頭的子公司有15%股份不屬於國際乒聯，也不屬於WTT。沒有公開寫明股份誰屬。
記者查國際乒聯年報發現，2022年，即是劉國梁做了董事會主席那年第4季，WTT引入了外來合作夥伴，入股15%。但詳情不明，年報沒有交代。於是記者查國際乒聯執行委員會會議紀錄。發現2022年3月16日提及與一家名為「World Sports Industry（Beijing）Co.Ltd.」（世界體育產業北京有限公司）的公司簽了股東協議。15%股份由兩部分組成：一部分是300萬美元的「債轉股」；另一部分是總值1200萬美元的「十年期訓練服務」，即是這股東會提供一些服務來作為入股的股本。記者認為，會議紀錄的內容描述令人理解為是那家公司有能力派知名教練和球員去參與國際乒聯組織的、給外人參加的訓練營。如此一來，究竟World Sports Industry（Beijing）Co.Ltd.由哪些人持有？記者表示，該份會議紀錄並未提及。不過在2024年度股東大會上新增了Lei Zhenjian這個英文譯音名字。正好，這譯音與樂視體育創辦人及行政總裁雷振劍相同。樂視年前受財困退場，雷振劍是否想借吸金能力超強的WTT東山再起？留待日後繼續觀察。
記者在人脈上有進一步發現，劉國梁曾經與樂視的雷振劍合資做生意，成立一間名為「北京賽道餐飲管理」有限公司。馬龍，以及曾效力曼城的國足名將孫繼海也是這家公司的股東。
簡言之，四大起底矛頭直指劉國梁。
節目用劉國梁做總結：如何評價劉國梁十分考功夫？我有沒有苛求了呢？如何下判斷？當我不斷反問自己時，我想起女排的朗平。他們兩位都是對中國體壇有過巨大貢獻的風雲人物。本身也是上一代優秀的運動員。
我想，光輝歲月是真的，為體育和國家打拼也是真的。不需要否定。問題是光輝歲月打拼回來的名望和江湖地位你怎麼樣運用。一切不是只適用於審視劉國梁和朗平，適用於任何界別。劉國梁在2017年被終止總教練資格，中國乒乓球改為男女隊分別有教練的做法。當時曾出現有球員用罷賽來表態撐劉國梁，結果搞出軒然大波，甚至影響了國際賽事。之後好像恢復了劉國梁的總教練身份，而同時劉國梁做了中國乒協副主席；第二年坐正，取代只做了一年的蔡振華，並一直掌權至今。當年的風波，有人說是派系內鬥，權力之爭。由往後的發展反映，屬於劉國梁的一系勝出。而且劉國梁的權愈來愈大。可以發展得順風順水，劉國梁本身一定有他的能耐，問題是開始時所問的——用光輝歲月換來的權，你會怎麼樣去運用呢？以及權力有沒有制衡和監督？如果沒有，任何人、任何界別，尤其是大環境本身存在結構性貪腐的，好人也會變成壞人。劉國梁的水有多深？仍要看後續。不過WTT的罰款，和國際乒聯那筆賬劉國梁有參與，而且一人分飾幾個角色，確是存在矛盾。如果是清白的，也不怕交代一下。
上面都是中國乒乓球壇的事。自從1970年代開始，乒乓球就以小球轉動大球的方式，成為中國對外的一張名片。球賽輸贏不重要，最希望這張名片可以風清氣正。包括球迷可以尊重現場比賽，以及少一點飯圈文化。
本材料由 Chinese Information Radio代表星島新聞集團有限公司發佈，更多相關信息可從華盛頓特區司法部獲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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