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總統選舉如何呼應國際形勢的變化(下)

(余非 星島中文電台時事觀察)

新冒起的是總理米舒斯京。但梅德韋傑夫仍然是繼普京之後的二號人物。在俄烏之戰初期,我曾猜測如戰爭在2023年底結束,可能是梅德韋傑夫去參加2024年的總統大選。只不過是時至2024年今日,馬克龍還鼓勵歐洲直接派兵參戰,德國的軍火商也似乎未想收手,在這樣的情況下,是西方國家逼普京非連任不可。而凡有外敵都可以凝聚國力,普京的支持度確比戰前更高;加上他在歐美制裁下仍能處理好經濟,令普京是在超過七成支持度之下去進行一場戰時的總統大選。而在俄烏戰爭面前,反美成為政治正確,普京更可以順勢肅清俄羅斯內部的親美反對派,令他在2024年參選不會有異議。

事實上去到2023年3月習近平出訪俄羅斯、跟普京進行了一場非正式會面時,已估計普京會參加2024年大選。眾所周知,中國從不干預別國內政,更加不會直接談論他國的領導人選舉。但是習主席在訪俄期間,曾說過以下這些話。習近平主席說:俄羅斯明年將舉行總統選舉。在你(普京)的堅強領導之下,……我堅信,俄羅斯人民一定會繼續給予你堅定的支持。

發展至那一刻,已幾可肯定普京會參選!在複雜多變的國際形勢下,沒可能將強人普京換下來。

至於是否合憲。2020年俄羅斯曾進行過一次修憲,對1990年代那個憲法版本進行了很多技術性的修訂,合共有百多處改動。《俄羅斯聯邦憲法》修正案在2020年7月獲得通過。至於跟總統任期有關的內容,是原條文第81條第三款,其內容根本無有變更,只是改了個寫法,換了字眼。將原來的表述:「不可以連任兩屆(即可以連任一屆,做兩任;不可以連任第二次、做三任)」。

把以「連任」為表達的寫法,直接改為任何人「只能夠擔任兩屆總統」。就是因為算是改過字眼、改過寫法,於是順理成章在第三款下面加(1)做註腳;而微妙處正是在這個小註腳之上。這個註腳是附加解釋——說第三款的改動「不包括憲法修正案生效時曾擔任俄羅斯聯邦總統和(或)正擔任俄羅斯聯邦總統的任期數量」。用通俗的方式去詮釋其意義:條文第三款既然曾作出改動,那便成了「新東西」;於是,新一屆總統選舉就從頭開始計算,之前的總統任期通通不用理。一切從新開始。

總之,2024年一屆,是該國2020年新版憲法通過後的首次總統大選,任期從頭開始計算;即是一切歸零,從新開始。以當時2020年而言,這附加條文令普京日後、2024年如再度參選,也沒有違憲。那次改動,加入第三款之(1)是為普京買保險。換個角度,如果俄羅斯時機適合,普京可以退休,則2024的總統大選可以由梅德韋傑夫出選。總之,於2020年當時,不會知道後來會有俄烏戰爭;就算早就在背後部署,也未必能預估2024年第一季仍然在開戰。2020年那次修憲是埋下一些彈性。而發展至今日,俄烏戰爭未完,普京非參加俄羅斯大選不可,於是那個由修憲而來的彈性便發揮作用。

所以很多國際大事深究起來全部有因有果、有其脈絡,不是突然發生的單一事件。

文章收結前以一件小事做總結。大家還有印象嗎?習近平主席2023年3月出訪俄羅斯時有一個細節,就是在有意無意間他跟普京的閒聊被收音。事緣3月21日,俄羅斯以國宴款待習近平一行,宴會後普京送習近平至門口。期間習近平用聊天般的調子跟普京說:這是百年大變局,我們一起推動。普京笑著說:同意。

時間飛逝,一年後、2024年3月中的今日,俄羅斯已進行總統大選,而普京順利連任。最新消息,俄羅斯當地時間3月18日淩晨,點票已至96.78%,普京以超過87%的得票率、壓倒性的姿態勝出。最值得注意的是,普京高得票率之同時,本屆俄羅斯大選的投票率也創新高,比上一屆推高一成(10%)。普京也在當地時間發表了講話和回答記者提問。關於這些,甚至烏克蘭也面對選舉問題,他們的情況又如何呢?或需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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