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貝爾獎的渴望與現實差距

特朗普在試圖促成結束俄烏戰爭時,強調自己在和平談判方面的成績,聲稱已結束了「六場戰爭」,隨後又將數字提高到「七場」。美國政府甚至表示諾貝爾和平獎「早就該頒給」這位「首席和平締造者」。然而仔細考察這些所謂的「戰爭終結」案例,會發現這些衝突有的僅數天,源於長期緊張局勢,且大多數和平協議脆弱不堪,根本問題並未解決。特朗普自封的「戰爭終結者」形象遠沒他宣稱的那麼光輝。

以色列與伊朗的衝突持續了12天,美國直接參與了軍事打擊,摧毀伊朗核設施後促成了停火。但專家指出這只是「事實上的停火」,而非真正的戰爭結束。在印度與巴基斯坦的衝突中,特朗普宣稱通過「美國斡旋的漫長通宵談判」達成了停火。但印度方面淡化了美國的參與,表示談判是通過印巴軍方既有溝通管道直接進行的。

盧旺達和民主剛果雖然在華盛頓簽署了和平協定,但雙方互相指責違反停火,與盧旺達有關的M23叛軍甚至威脅退出和平談判。牛津大學歷史教授麥克米倫直言:「剛果與盧旺達之間仍在交戰,因此停火從未真正生效。」泰國與柬埔寨的邊境衝突在特朗普威脅終止關稅優惠談判後確實實現了停火。但主持和平談判的是馬來西亞主,而非美國。

特朗普的外交策略具有鮮明的交易式特點,把國際衝突視作可以按價格談判的資產,用強勢領導人之間的直接交易來壓縮解決時間。在調停泰國與柬埔寨衝突時,他直言不諱地威脅,若兩國不停止衝突,美國將終止降低關稅的談判。這種的經濟脅迫手段與傳統外交斡旋大相徑庭。

特朗普對和平的「形式」關注往往勝過實質。他需要展示板、簽字儀式、記者會和能在社交媒體上發布的精美照片,而不是經過數十年才能重建信任與秩序的長期穩定局面。這種交易式外交在某些情況下確實取得了短期效果,特別是衝突雙方原本就不想陷入長期對抗時。但這種和平本質上是脆弱的,因為它沒有解決衝突的根本問題。

特朗普對諾貝爾和平獎的渴望幾乎毫不掩飾。巴基斯坦、柬埔寨等國家已經提名他角逐諾貝爾和平獎。白宮社交媒體帳戶甚至發文稱「全球呼籲特朗普接受諾獎」,顯然是在提前為此造勢。

歷史上,美國已有羅斯福、威爾遜、卡特、奧巴馬四位總統獲得這一獎項,但並非都得到全球一致認可。諾貝爾和平獎本身帶有強烈的意識形態色彩。

儘管特朗普宣揚自己的和平成就,他的政府卻在其他地區採取完全不同的做法。在加沙,美國政府幾乎放任內塔尼亞胡政府擴大軍事行動,造成逾6萬普通民眾死亡,被不少專業人士認為已接近「種族滅絕」的程度。特朗普的外交政策並不是在戰爭與和平之間做選擇,更多是在收益與成本、虛榮與麻煩之間做取捨。

盧旺達和剛果仍在互相指責,亞美尼亞和阿塞拜疆的和平依然脆弱,泰國與柬埔寨的邊境爭端只是被暫時壓制。交易式外交可以收穫「低垂的果實」,卻無法替代深入衝突根源、建構持久和平的艱苦努力。諾貝爾獎委員會若將獎項頒給特朗普,將更多是基於地緣政治而非真正和平價值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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