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法律體系分為大陸法系與普通法系，二者對「合法性」的不同界定，深刻影響金融市場發展。大陸法系強調規則導向和事前審批，普通法系注重市場驅動和事後監管。這種差異在中國內地與香港的金融實踐中尤為明顯，直接決定金融創新的活力與路徑。
一、「合法性」界定的差異
1. 大陸法系：「正面清單」模式
• 德國、法國、日本和中國內地遵循「法無授權即禁止」，金融活動需明確法律許可，依賴成文法和嚴格審批。
• 在中國內地，新金融產品需經多部門審批，流程繁瑣，常導致創新滯後。例如，互聯網金融產品推出常耗時數月。
2. 普通法系：「負面清單」模式
• 美國、英國和香港採用「法無禁止即可為」，通過司法判例和事後監管賦予市場更大自由。
• 香港金融科技企業在基本法規框架內可自由創新，僅需接受香港金融管理局動態監管，顯著加速行業發展。
二、法律體系對金融創新影響
1. 普通法系：創新的催化劑
• 普通法系鼓勵試錯與疊代。例如，美國《JOBS法案》放寬眾籌限制，催生大量初創企業，激活資本市場。
• 判例法靈活適應市場變化，為創新提供司法保障。
2. 大陸法系：創新的制約
• 嚴格審批抑制創新速度。例如，日本數字貨幣交易所牌照審批周期長，致企業外流至監管寬鬆地區。
• 過度監管導致「金融抑制」，新產品難以及時滿足市場需求，削弱市場競爭力。
三、「有市無場」：中國金融制度瓶頸
「有市無場」指市場需求旺盛但因制度限制，創新無法轉化為市場活動。在中國內地，嚴格監管使區塊鏈金融等新興領域發展受限，制約市場深度與全球競爭力。這一現象源於審批壁壘，亟需制度突破以釋放市場潛力。
四、香港經驗：破解「有市無場」啟示
香港憑借普通法系的靈活性，快速響應全球市場變化，提供多樣化金融產品，成為破解「有市無場」的典範。
• Local London黃金交易市場：1980年代，筆者主管新鴻金業有限公司十餘年，有幸深度參與這一「有市無場」模式的運營。我們通過全天候提供買賣報價，與倫敦、紐約COMEX交易所等全球交易商競爭，顯著提升香港在國際黃金市場的地位。這一案例表明，普通法系的寬鬆環境能激發市場活力，助力創新快速落地。
香港的「有市無場」成功經驗為內地提供了借鑒：靈活監管與市場驅動可有效化解制度瓶頸，釋放金融創新潛力。
五、「先行先試」：內地制度突破
中國內地通過「先行先試」政策逐步破解「有市無場」。深圳注冊制改革簡化企業上市流程，上海自貿區金融開放試驗為跨境創新提供試驗場。這些舉措有效激發市場活力，為金融創新創造更大空間。
六、法律體系與產業適配
• 大陸法系：其確定性適合重資產工業投資，強調風險控制。
• 普通法系：其「試錯-修正」機制適配快速疊代的金融創新，契合輕資產、高流動性產業。
七、展望：邁向開放與創新
為加速金融市場國際化，中國內地可借鑒香港經驗：
1. 優化監管：引入「負面清單」模式，減少事前審批。
2. 深化合作：通過CEPA機制，強化內地與香港金融互聯互通。
3. 推動科技：加快區塊鏈、綠色金融政策試點，釋放新興需求。
4. 完善司法：借鑒判例法，提升金融糾紛處理效率。
通過上述改革，內地可逐步化解「有市無場」，加速金融國際化，提升全球影響力。香港的經驗為兩地深度融合提供廣闊空間，助力中國金融市場邁向開放與創新的未來。
陳新燊
作者簡介：資深金融人
現任全國資產管理標準化技術委員會顧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