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 手

每次隔著空氣揮手,都是一個感動的瞬間。

  當你送小孩子上幼稚園時,可愛的她,坐在陌生的小木椅上,難離難捨地跟你揮手。

  你擺出笑臉,安撫欲哭的她說:「你乖乖 ,開開心心上堂,一陣放學我來接你。」

  此時班主任笑意盈盈上前,跟你說:「如果你再唔走,佢只會喊得更加犀利,放心交給我吧!」

  然後你轉身步出班房,在房門口回頭跟孩子揮手作別。這一幕定格,在思憶\xf9埵^味又回味。

  我最動容的一次揮別,是一位末期肝癌的朋友,自知死期不遠,趁還行得走得,特別相約飯聚,一盞茶,一夜風花雪月,好好話別。

  飯後來到時代廣場的地下,我倆相擁一下,然後說再見。他邊行邊揮手,我看著漸遠的背影,知道永遠也再見不到他了。這次訣別,只能以淚眼默默相送。

  還有幾年前的遠行,我探訪移居澳洲多年的舊同事H伉儷,人在彼邦相逢,處身以外語交談的氛圍,一起坐在太平洋的岸邊吃龍蝦,一起在葡萄園摘提子,一起說往事談將來,此刻無價,別有風情。

  開心的時候過得特別快,幾天的時光總不能走得慢些,H伉儷在機場離境大堂,隔著玻璃,熱情地揮手送行。我報以微笑,也狂揮手掌作別。他倆的燦爛笑容,我歷歷深印腦海,雖說友情不因遠而疏,此去一別,卻不知何日君再來?人愈老,愈多依依不捨。

  你愛揮手的那一刻感覺嗎?或者在人海中隔遠見到熟悉的面孔,先揮手打招呼,漸行漸近,快樂是久別重逢。又或者跟留不住的時光、捨不得的人揮手,回頭,已是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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